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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0月28日 星期四
>與帝國一樣古老的遊戲:掠奪資源
■黃鈺書
把物質能量的來去流向重新帶進視野,事情就豁然開朗:所謂全球化,不過是某些利益集團推行全球不平等貿易(資源集中流向富國);而所謂全球自由貿易的理想,實際就是毫無節制的國際資源掠奪。那麼全球化,說穿了,並不是什麼新鮮事情,而是已進行幾百年的古老活動。
如果不算古代地中海諸國對亞非的殖民侵略,那麼今天的全球化進程(以資訊、金融制度和遠程物流三者來界定),在5百年前哥倫布踏足美洲大陸旁的一個小島開始,就已經展開。它經歷了野蠻的殖民主義、帝國資本主義年代,而全球化自由貿易,不過是它披上文明外衣的當代歷史型態。
大規模崩潰的臨界狀態於是強國通過國際貨幣基金(IMF)等打手組織,抱著高高在上倨傲的白人救世主心態,以扶助窮國發展為名,慷各國納稅人之慨,「貸款」給窮國,強迫它們接受苛刻的條件。表面上不再是明刀明槍的侵略,而是看起來非常文明的援助、專業方案,以及由所謂的科學和資料堆砌的經濟學真理。但是結果呢?
感謝上帝,窮國終於得到貿易的權利,來自富國的跨國公司卻控制了窮國的寶貴自然資源。所謂的援助款項大部分花來建設有利資源出口的基建,而不是改善民生,而且通常由美英公司來承建。
出口資源的收益,大部分成了跨國公司的超級利潤,一部分落入本地少數特權階層的口袋裡,部分要拿來償還永遠還不清的外債(有些國家的外債利息就超過國民生產總值),最後百姓們還分享不到可憐的一點兒,卻要承擔開採資源所造成的生態破壞,還有政府自由化政策導致的社會和文化破壞。
如果說人性的歷史真的進步了,那麼由船堅炮利的殖民侵略,到了今天人道、專業的「自由貿易與經濟發展」,由帝國主義年代的不平等條約到現在的世貿協定和經濟援助,新瓶舊酒的巧妙,令人驚歎不已。
全球化被譽為代表了人類文明在物質組織上的歷史高峰,用「全球化」這個新字眼來指涉這古老帝國遊戲最近數十年來的新階段,如果有意思的話,是因為全球化三大基建,近年已經發展到某個程度,令資源消耗衝擊整個地球的生態體系(包括人類及其它物種的棲息地),使後者到達接近大規模崩潰的臨界狀態(critical state)。三大基建讓剝削自然資源達致淋漓盡致的高峰。
如果只著迷於令人心醉目眩的龐大全球資訊網路和金融體系,很容易忘記了實際的物質能量流動:大量資源從邊緣遭吸噬流向體系中心,無論是羅馬帝國、大不列顛帝國,以至今天的歐美日本。
我們要很小心某些花俏的全球化文化和社會學理論。例如沃塔斯(Malcolm Waters)把全球化界定為「降低地理對社會和文化安排束縛的社會過程,而人們也逐漸意識到這種束縛正在降低。」(Globalization第1章)可是實際上,在全球化進程裡,地緣政治比歷史上任何時期更為重要。他又指出符號交換(以價值、偏好和品味,而非以物質不平等和制約為基礎的關係),逐漸取代經濟和政治領域中的物質交換和權力交換(第6章)。可是現實上,全球化系統鞏固而且愈來愈依賴物質不平等交換關係!
駭客任務:出色的寓言
曾任經濟殺手的帕金斯一針見血:「本質上,我們的經濟體系是依靠人類農奴和奴隸剝削的現代版本。」(《與帝國一樣古老的遊戲》A Game as Old as Empire序)
當然,時代畢竟是進步了,原始奴隸制是奴隸主依靠暴力直接控制資源,包括奴隸的生命。而合理化這種暴力壟斷的,是神授的權力。歷史的發展是,隨著向中心(centripetal)的資源掠奪系統日益龐大,更大量的人口被捲進體系裡,直接的人身控制不符合效率(對於行政管理而言),於是新的組織和意識/欲望型態不斷演化。
當代全球化資本主義體系的優越性,是兩者的精密融合:「高效率的全球自由貿易能為全人類創造福祉」。歷史上,從來沒有一個體系的合理性顯得那麼無懈可擊,而同時在物質上能帶給大量人口這麼多希望。
以前的奴隸要服從帝王和貴族,因為那是神的旨意;今天的窮國擁抱自由貿易,是因為相信終有一天可以享受美國人的生活方式。可這是無可能的幻想,美國和海灣國家的地球指數是5,即是說如果全球人類都過著美國的生活方式,以目前的資源損耗率,需要5個地球的資源!
電影《駭客任務》(Matrix)第一集可能是關於我們時代的最出色寓言。不妨也用一個鮮明的科幻小說形象來描繪這個時代人類的處境:一台叫全球資本主義的龐大機械怪物,它的身體由各種科技成果構成,可是它的惟一動力來源,就像the Matrix一樣,只能是靠億萬計的人類:我們的血肉、生命能量,還有貪婪、欲望和各種病態的情感。我們無意識地依附在它身上,為它注入源源不絕的動能,卻反過來深信沒有了它,我們就活不下去。
這台機械怪物控制室是金字塔式層級:頂層是一小撮人,他們被國際組織和富裕國家的統治階層包圍著,讓我們看不清他們的利益。一切都是以「最符合大多數人利益」包裝起來。而在下面的,是較不富裕國家的統治階層。
這台瘋狂的怪物在地球上橫衝直撞,吞噬自然資源,殘害其他生命。這個過程叫國際自由貿易。有幸依附在這台機械裡的我們,可以分享到部分資源,代價就是用我們的生命能量來喂飽推動它繼續瘋狂蹂躪地球,而遭排除在這台機械怪物以外的人類和其他物種,就只有被踩踏得血肉模糊的份兒。
任何一個最富幻想力的小說家,都想不出比這更瘋狂詭異的景象。
■蒲隆地共和國總統顧龍希尚在2009年羅馬聯合國糧農組織的糧食安全會議上發表演說。會議開幕時,聯合國表示隔月召開的哥本哈根氣候變遷會議態勢嚴峻,因為貧窮國家的農作收成受到氣溫上升影響,要抵抗全球飢荒的挑戰是困難的。政府首長和官員們在羅馬參與為期三天的會議中,討論如何協助發展中國家自給自足,不過反貧窮運動人士認為已經錯過機會,註定會失敗。(圖文╱路透)
WTO:世界恐怖組織近十數年來全球貿易自由化最重要的實質內容,是各國政府如火如荼推行新自由主義政策,與本地人民未來生存息息相關的珍貴資源,愈來愈大部分以促進經濟效率之名,迅速私有化,落入大型企業手裡。
資本主義從封建主義的裂縫裡發展出來,經歷了一千年,繞了一個大圈,幾乎可以預見:人類的未來,將回到某種半封建制度。本應是地球公平賜給所有生命享用的寶貴資源,愈來愈大部分落入少數人的手上。他們用不著直接控制窮人的人身自由(這在管理效率和道德上都不可行),可是壟斷了人類生存必需的資源,世界上大部分人口幾乎成淪為他們的半封建屬奴(semi-feudal serf)。
2008年全球各地因糧食價格暴漲而爆發的危機,正是世界銀行和IMF半威迫半利誘的「專業建議」的惡果。某些國家因為接受了經濟發展專家的「優化發展策略」而放棄了本國的糧食安全,改為種植有利出口創匯的高價農作物(cash crop),或大量農地轉為出口加工區,結果主要糧食反而要依賴從農業強國進口。一旦農產品因為種種原因而價格暴漲:全球暖化導致氣候不穩定、大量農作物被挪用來生產生質燃料以滿足發達經濟體系的瘋狂渴求、全球投機性遊資炒賣(短期而言,這是最大的禍因)等,人民就連裹腹的糧食也負擔不起,引發劇烈的社會動蕩。 如果說,恐怖主義的定義,是以要脅平民為手段,而且以平民為目標的準軍事暴力行動,那麼,要準確描述目前的全球掠奪性不平等貿易,我想不到比這更好的名詞;世界恐怖主義。歷史詭異的諷刺是:受恐怖主義襲擊倒塌的雙子塔,恰恰叫世貿中心。也許WTO的真正名字是「世界恐怖組織」(World Terrorism Organization)。它正騎劫著整個地球,大規模殘害全球生命體。
德勒茲(Deleuze)曾敏銳指出:傅柯所研究的規訓型社會(disciplinary society),已經屬於過去,現代科技發展到讓權力可以滲透人們的生活,直接控制人的存活模式。恐怕全球化的文明外衣,也將會像時裝一樣,很快成為過去。接著而來的階段,將會是更赤裸裸的軍事掠奪。例如美國前總統小布希任內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軍事入侵伊拉克,武力控制石油資源。
在種種人類賴以為生的基本資源裡,讓我們看看一個被人忽略的嚴峻例子:飲用水。目前全球有超過十多億的人口無法獲得足夠的飲用水,或者無法享用潔淨的飲用水。到了2020年,數將會增加至30億(估計到時全球人口達80億)。很多活在大城市的人都會有錯覺,以為地球是有源源不絕清水供人享用的藍色星球。可是實際上能供應人類飲用的淡水,少於全球儲水量的0.5%。
▲2009年世界貿易組織在新德里召開的部長會議期間,共產主義人士持標語在會場外抗議。(圖文╱路透)
維護本土水資源運動隨著地球人口增加,更重要是隨著非理性模式的經濟發展,飲用水成為日益稀缺的寶貴資源。我們這些每天都能享受潔淨清純的食用水的人,大概嗅不出清水裡的血腥和硝煙味,沒有意識到問題有多嚴峻。最影響人類未來的不是全球資訊網(World Wide Web),而是飲用水世界大戰(World Water Wars)。即使沒有了石油,人類文明還可以延續下去。但沒有水,便沒有生命,遑論文明。
水資源,在全球是珍貴自然資源私有化進行得最如火如荼的領域。這中間牽涉到無可估量的龐大利益(估計瓶裝水很快會成為可口可樂公司最龐大的收入來源),也牽涉人類未來的生存。問題的核心不是全球淡水源的地理分佈不平等,而是目前人類經濟活動近乎荒謬的根本不合理性。例如歐洲每年的冰淇淋(主要成分是水)銷售額達110億美元,比估計能為全球貧困人口提供清潔飲用水和污水處理所需的經費還要多。在不少地區,人民無法享用足夠飲用水,可是大量淡水卻耗費來為當地哥爾夫球場澆水!
在美國內華達沙漠、波斯灣地區這些最缺乏淡水的地區,人均耗水量卻是全球最高。當地每一天的人均淡水耗量,可能超過很多地區的全年人均淡水用量!我還記得親身站在拉斯維加斯著名的巨型噴泉前感受到的震撼,連我這個在大海旁長大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我們驚訝和沈醉於這種文明的炫耀時,卻不知道歷史上這種愚笨的悲劇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例如在復活島和中美洲,當地資源消耗得愈來愈接近枯竭的時候,人們卻不惜一切耗費更多資源樹立更宏偉的巨大石像和金字塔,然後突然有一天,整個文明隨著生態體系開始崩潰了,留下的只有這些令後世驚歎的遺址,和人類到今天還未汲取的教訓。
關係到人類基本生存的資源:糧食、飲用水、醫藥,必須作為基本人權,牢牢由公眾掌握,絕不能以虛偽的經濟效率之名,落入國際壟斷性資本手裡,成為牟取暴利的工具。它們的管理必須具有高度問責性和可持續性,它們的使用必須非常謹慎(《水宣言》The Water Manifesto所列舉的原則,也可以作為大部分人類基本生存資源的管理原則)。
維護本土水資源運動,代表了廣義的人類生存資源問題,可以總稱為存活自主運動,它關乎今天和未來大部分人類的存亡,應該是全球抗爭的最前線。然而這方面的抗爭一直沒有被主流媒體報導,也許因為它們沒有反世貿示威那樣具感官刺激性,也可能因為這恰恰最觸及全球少數特權壟斷階層的利益所在。
然而抗爭一直持續不斷,例如巴西的無地農民運動、印度民間對可口可樂公司侵略水資源的抗爭、玻利維亞哥恰班巴(Cochabamba)的市民從美國公司手上奪回供水系統、厄瓜多爾原住民保護亞瑪遜森林而抵抗石油公司的侵略,還有以農耕地使用權為核心的墨西哥薩帕塔(Zapatista)解放運動等等,這些看似局部的本地抗爭,是真正具全球意義的運動。
沙漏形的全球糧食體系另一項人類生存所需:糧食,也不容樂觀。全球的糧食供應正愈來愈集中少數龐大的跨國企業手裡。當前的全球糧食體系呈現沙漏形:即兩邊是數目龐大的生產者和消費者,而控制中間的收購和銷售的,則是極少數的壟斷者。這種一頭剝削一頭壟斷的結構將會令未來世界的糧食價格居高不下。但農民的實質收入卻持續下降。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估計未來10年全球糧價將會上漲40%(《2010-19年農業展望》)。2008年因糧食危機而觸發的全球性暴動,是未來世界的一次預警。
這恰恰是我們所強調的文明之抉擇。站在這重大的文明發展關口,人類必須捨棄過去數萬年那種局部群體(族群、民族國家)為了競爭生存資源而互相撕殺的文明模式,改為採納合作、分享的模式。否則人類文明的未來只會愈來愈黑暗。
要理解全球化,要具有真正的全球視野。讓我們以5個關乎人類文明未來的視野來反省全球化,並超越當前的全球化體系:
全球規模的生態保育
全球規模的另類貨幣運動
適度規模的存活體系appropriate livelihood system
新價值觀:結本土生態圈和全球視野的心靈運動
全球文化與存在多樣性existential diversity
到了今天,還可以聽到類似的質疑:自羅馬俱樂部提出「增長的極限」警號,30年以來,全球經濟不是一直保持急速增長嗎?這一次,會不會又是反進步份子再一次空喊「狼來了」?這是因為很多人誤解了「增長的極限」的含義。問題的核心並非經濟增長的極限,而是地球生態體系對這種瘋狂的經濟模式可以負載的能力(carrying capacity),已經接近大崩潰的臨界狀態。問題不在於這種模式的經濟增長是否有極限,反正金融衍生工具玩的正是金融巫毒巫術(financial voodoo magic),能夠無中生有變出經濟增長數位。
最近席捲全球的次級房貸危機正是鮮明例子:劣級的借貸(美其名為subprime),在金融魔術師手上玩點戲法,就可以變成新的財富,支撐全球最龐大、號稱最先進成熟的經濟體系繁榮了好一陣子(它的根本機制,正是下面要探討的重點)。
生態系統的脆弱性從1987年開始,全球人類消耗資源的速率,已經超越了地球生態體系整體可以再生的速率。換言之,我們現在是靠生態舉債(ecological debt)渡日,到了2007,消耗資源的速率,超越了地球可再生速率30%,這樣下去,全球生態系統將無法再生而突然不可逆轉地全面崩潰。例如目前全海洋近80%的魚類淪為人類的漁獲,勢必導致海洋食物鏈崩斷。最可怕的是,作為複雜適應體系的生態體系的崩潰,不是漸進,而是在無法預測的一天突然爆發,然後一切再不可逆轉。也許今天我們醒來,還覺得美好世界一切如舊,可是到了明天,我們熟識的體系就開始分崩離析。
極限的真正含義是:生態系統的脆弱性(vulnerability),或者更準確地說:敏感性和不可逆性。
這個時代每個人都應該讀一讀戴阿蒙(Jared Diamond)的《崩潰》(Collapse)。裡面有關人類對於生態體系脆弱性的無知和濫用,有驚心動魄的描述。維京人首次踏足冰島,玻尼利西亞人發現復活島,又或者近代一點的英國人登陸澳大利亞,都曾經滿心歡喜以為到了資源取之不竭的天堂,可是經歷千萬年才形成的本土生態體系,一下子就被雄心勃勃的新移民破壞得無法恢復了;同樣,如果我們引入《崩潰》缺乏的全球資本主義興起的宏觀視野,把地理向度換成歷史向度,那麼15世紀進入歷史舞台的「資本主義人」,利用科技和新發展出來的資本主義體系,登上了「全球自然資源開發」的新大陸,不也是欣喜若狂,以為人類終於完全征服自然,可以無窮無盡任意剝削?
對於全球生態危險的關注,近年已經成為愈來愈強大的聲音。然而令人驚訝的是:生態運動,至今還普遍缺乏全球化的視野。缺乏全球視野,連最優秀學者的目光也會變得模糊,例如戴阿蒙以日本保護森林為成功的典範之一:日本是惟一全國森林覆蓋率增加的先進國家。可是我們都知道:這成果的代價是蹂躪窮國的森林資源。日本人嚴厲保護本土森林,卻在印尼和馬來西亞等地買下一片又一片森林來製造即棄筷子供應日本(更別提日本人虛偽地以科學研究為幌子,令人齒冷地屠殺鯨魚,為的只是向這個已經過度豐裕的社會提供多一味珍饈)。
不少先進國家的環保人士,甚至抱著倨傲的心態,認為窮國環境受保壞,是因為當地民智未開,卻從來不質疑哪部分的地球人口消耗最龐大資源,哪些跨國公司直接或間接造成當地破壞環境,哪些強國的外交政策使這些窮國民不聊生,戰禍連連,導致生態災難?
把污染性產業轉移向窮國人類這樣肆意破壞環境,僅僅是因為愚笨,或者意識不足嗎?我們必須質問:是哪種全球性體制,令人類像染了毒癮般以自殺的速率虛耗不可再生資源而無法自拔?是哪種經濟方式,驅使我們大規模摧毀生態體系,為的甚至不是要餵飽地球上每一個人,而只是追求無意義的經濟增長數字,好讓這個瘋狂的體系運作下去,讓占少數的人獲益?如果不根本改變這個體系,僅僅期待人們意識的提升,改變一下生活習慣,減少一點能源消耗,設立多幾個自然保護區,全球生態體系就能得救了嗎?
反過來,反全球化運動普遍缺乏生態意識,也令人咋舌。世界各地反全球化運動的主要針對點,一般是本國政府為了進入全球自由貿易俱樂部,罔顧國民利益而採取的新自由主義政策。所以反全球化運動的中堅份子是因為國家被迫開放市場而受害的農民,或者失業工人。於是傳媒裡探討全球化的爭論焦點,幾乎儘是本土市場開放程度和步伐、產業補助以及社會福利制度改革等問題。
保護本土經濟以及人民生計免於全球化衝擊當然重要,可是對這抗爭層面的壓倒性關注和報導,客觀效果,可能是轉移了視線,讓我們看不到更嚴峻的問題。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反世貿的抗爭都傾向是局部的抗爭。爭論的焦點往往是國內市場開放程度應該是多少,本土產業應該受多少資助,政府政策應該向國際資本傾斜到什麼程度,可是WTO的基本精神:所謂的自由貿易,卻很少受質疑。
當人們熱哄哄爭論時,WTO很多最可怕的規定卻悄悄獲得共識。例如關稅貿易總協定(GATT)第11條,實際上就是剝奪了成員國為了保護本土生態和資源而限制資源出口額的權利,國際貿易法淩駕在本土生態和資源保護法例之上(WTO被賦予權力可以裁定保護自然生態的法例和努力為貿易保護主義而予以推倒),於是跨國資本可以肆無忌憚控制和掠奪某國的珍貴自然資源。1999西雅圖部長級會議的〈全球自由伐木協定〉正是鮮明的例子。另一方面,發達國又可以借著「技術轉移」之名,把污染性產業轉移向窮國,甚至以自由貿易之名直接輸出污染廢料(估計每年達5千萬噸!)。在世貿的專業術語裡,它們統統被包裝為「環保產業」。簡言之,這是雙向的生態侵略。
到今天還會有人這樣想:人類科技不是一日千里嗎?相信不久就會出現新技術能解決生態危機。可是工業革命已經進行了近2百年,人類經歷了煤炭(蒸氣機)、石油(內燃機)、核能,到了今天的虛擬化資訊革命,我們看不到生態破壞有任何緩和的跡象,反而是變本加厲,把全球生態體系推向崩潰的邊緣。我們能期待這種瘋狂消耗資源的經濟模式再進化2百年,而把所有希望寄託在突然有一天,某項偉大的科技創新降世,奇蹟拯救全球的生命嗎?
沒有人能預測未來,沒有人能期望未來可以拯救今天。只有今天的行動才可以拯救人類的未來。我們只活在當下,只能從今天開始行動。
▲2008年12月,當國際貨幣基金與世界銀行召開春季會議時,反全球化人士在華盛頓的世界銀行總部前抗議。(圖文╱路透)
地球不是人類的大農場人類的價值系統,跟生態系統一樣,都是複雜適應系統(complex adaptive system)。支撐不平等貿易的價值體系(一般被統稱為新自由主義):消費主義、發展主義、資源和權力的壟斷、排他性競爭主義等等,對於整體人類,以至於整個生態體系而言,將會被證明為缺乏可持續的適應性。如果我們認同全球70億的人類(包括未來的人類)、以至所有物種的生命,都有權在地球上生存和繁盛,那麼人類社會必須演化出新的價值系統。
首先要放棄的舊範型,就是人類最終能控制生態體系這狂妄自大的幻想。即使是最專業的生態學家,也無法準確預測任何一種物種數量的增減對整個生態體系的影響。例如英國在1970年代為了控制野兔的數量,引入只會影響兔子的多發性黏液瘤病毒。根據專家們的設想,這是完美的計劃。可是執行的同時,碰上牲口價格下跌,農夫減少在草原上放牧,加上野兔銳減,於是草長得比平時高,令一種螞蟻的數量也減少了,而依賴這種螞蟻而繁殖的某種蝴蝶,也因此最終在英格蘭幾乎絕跡了。某生態系統裡的單一物種發生演化的質變或者量變,都會導致整個生態系統的不穩定,直至系統演化出新的複雜平衡狀態。
由舊約創世紀到17世紀的理性主義科學革命直至今天的資訊革命,人類文明最錯誤和不幸的觀念,莫過於以為我們可以最終控制大自然。人類妄圖把整個地球變成我們的後花園和農場。可是當地球生態體系迫近大崩潰的臨界狀態之際,人類必需對自然抱持全新的態度。我們急需發展出一種新穎、生態上可持續的全球價值觀。
為了方便,我一直被迫用「資源」一詞。但我所憧憬的新價值觀,正正不能視生態體系為資源。所謂的可持續發展,不能簡單歸結為某種可持續的資源管理。把某種東西化約為資源,必然會隱涵某種傲慢的暴力。例如兩性之間一直難以取得真正的平等,是因為男性至今還未擺脫視女性為某種資源。女性不是男性的資源,地球也不是人類的大農場。
文章來源: 台灣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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